來到樓頂，意外的看見苦杏仁竟然也躺在這裏，並且肚子越來越大，大有一種十月懷胎就要瓜熟蒂落的錯覺。

季川看見之後轉頭瞥了陸飛一眼，語氣涼涼的問，“你這是當搬運工來了？”

陸飛瞅瞅手裏拖著的校長，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上樓梯的顛簸感讓昏迷中的校長和陳老師有了一丟丟的神智，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後腦勺一痛，感覺自己像被人當垃圾扔了似的，投入了地球引力的懷抱。

擡手摸著可憐的後腦勺睜開眼，便看到了一黑一白兩個小姐姐正俯身看著他們，面目森冷猙獰，嘴巴卻裂到了耳後，沖他們一個勁的笑。

冷到骨子裏的笑容驅散了昏迷的後遺癥，雖然兩人很想白眼一翻生死有命，可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別說昏迷，大腦甚至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因為這兩張臉，他們都認得。

陳老師崩潰的嚎叫一聲，跌跌撞撞的就開始爬，一邊爬還一邊喊，“不是我幹的，我是被逼的啊！你們別找我，別來找我啊！”

校長年齡大一些，幹脆嚇的動都動不了，直接抱頭跪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了蝦米。

季川看了會兒，然後就退到一旁，掏出從校長房間翻出來的膠帶開始粘碟子。膠帶是寬條的，碟子只有手掌心一樣大，季川動手能力不錯，隨便繞了兩圈，碎成兩半的小碟子被合二為一，被嚴絲合縫的黏到了一起。

時間站在季川的旁邊給他打下手，見自家弟弟搞好了一個道具，順手接過來幫他拿著不用的東西，看季川繼續掏出紙筆和布，然後成功的犯了難。

“這不是原版的碟仙，那幫熊孩子把筆仙和碟仙混一塊兒玩的，缺的地方怎麽搞？”季川說著提起了布，拿著手電在上面一通猛照，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也不懂。”時間緊跟著搖起了頭，季川都不懂，他就更不懂了。

鬼化後的陸飛也湊過來看，不過季川並沒有征求他的意見，兩人一起這麽多年，對方肚子裏有多少東西，他還是了解的。

無可奈何之下，季川伸手掏出黑色小本本，向遠處招呼了一聲，“哎，趙欣，等會兒再玩瞪眼，能先過來下嗎？”

那邊的白衣小姐姐對著陳老師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剛準備將對方大卸八塊從此拖入無邊地獄，結果被季川招呼店小二似的語氣搞得差點沒讓梗在心裏的怨氣搞得心肌梗死。

雖然梗了也未必會死吧……但真的很破壞氣氛啊！

白衣小姐姐很不高興，但在看到季川懷裏那本比之前更加危險的黑封書的時候，識趣的將不高興憋在了心裏，然後帶著一身冷氣飄了過來。

“你能幫忙把缺少的部分補全了嗎？”季川說著示意陸飛將布給抖開，指著已經褪色和磨破的地方問。

白衣小姐姐看著季川的行為，氣的嘶嘶的往外冒氣，原本這是他們應該自己找的線索啊，現在直接問她是怎麽回事兒？！

但氣歸氣，該說的還是得說，於是白衣小姐姐不情不願的翻著白眼：“角落沒有字，和另外一個角一樣是個對稱符號，被磨破的地方是元字，下面是圈還有叉，另外一邊是男和女。”

“哦，朝代怎麽還分開寫了……”季川聽到答案之後用筆在布上差不多的地方補全了消失的痕跡，擡頭笑了笑，“謝了。”

白衣小姐姐被這句謝弄得楞了楞，不知道為什麽又帶著一肚子氣回去了。

直播間觀眾：

【天呢，阿婆主他竟然對著阿飄小姐姐笑了……】

【鑒定：狼滅無疑】

【我都要哭了好嗎，阿婆主是恐懼情緒不敏感體質嗎？】

【說好的恐怖逃生游戲，莫名的玩出了一股樓下大媽閑聊的氣息是怎麽回事？】

【樓下大媽閑聊可還行23333】

【川川大概被那亂七八糟的召喚咒語難住了吧，畢竟就跟苦瓜汁裏兌榴蓮一樣，順口也就問了】

【苦瓜汁兒裏兌榴蓮的恁是魔鬼嗎！】

……

季川這邊還在認真的覆原苦瓜汁兒兌榴蓮，鑒於紙張的面積比較小，等按照布上的東西全都畫完，一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達到了密恐絕對會敬而遠之的程度。

“嘖，早知道找張A3的來。”很顯然，季川也十分嫌棄自己的作品，“這樣碟子都沒法動了，建築面積太小了。”

趙欣沒想到對方一覆原就給自己從兩室一廳整到了單身公寓，心裏莫名堵了口氣，全都撒在了眼前曾經的校醫身上。

校長那邊一直在當鴕鳥，抱著腦袋跪求原諒，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一件一件往外賣慘。

陳老師一直在嚎，大概是嗓子喊劈了，現在沒了聲音，但身體卻側著躺倒在地上，翻著白眼一抽一抽的，一旁的趙欣趴在那邊在他耳邊說著什麽，陳老師完全陷入趙欣制造的恐怖幻覺裏，再不醒過來恐怕……

季川畫好了圖紙之後沒有動，而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情況，完全沒有上前幫助任何一方的打算。

“你……啥意思啊？”鬼化的陸飛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他偷偷看了季川一眼，“你不幫他們嗎？”

陸飛的話很微妙，這個‘他們’不知道代表的是哪邊。

季川用眼角施舍了一點餘光過去，“我幫趙欣幹掉校長他們，然後再讓你們幹掉我們？我幫校長他們幹掉鬼怪，然後留下一個be？”

陸飛聽後悻悻的哼哼了一聲，上前幫他的鬼怪小夥伴們去了，要知道報仇雪恨也是他任務的一環呀！

“真有意思。”經歷了一個副本，對方有都是熟悉的鬼，對方又不是沖著他來的，時間倒是沒之前那麽害怕了，眼裏帶著新奇的光看了過來，“沒想到玩到最後，看起來一切像是要結束了，卻還需要那麽小心謹慎。”

“畢竟最終還是離不開人心。”

季川面無表情的看著陳醫生和校長兩人雙雙被張瑩、趙欣還有陸飛逼瘋，然後校長喊著贖罪從樓頂跳了下去，而陳老師哪怕瘋了還堅持自己沒有錯，被趙欣掏空了所有內臟，像一張漏了餡兒的餃子皮，在殷紅的血泊中一點一點的斷了生氣。

牽扯到廢舊校舍所有的罪魁禍首都被解決，趙欣和張瑩的身影淡了幾分，並且恢覆了之前的女學生模樣。

文文靜靜的樣子站在靜謐的夜空下，任由銀色的月光落在肩頭，暈染出一層無暇的光暈。

“都結束了吧？”時間見狀問道。

“還沒有，得把他們送走。”廢舊校舍還好好的存在在這裏，並沒有任何倒塌的跡象，季川覺得應該還差點兒什麽，他低頭看了眼肚子不斷脹大還在昏迷的苦杏仁，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走到了苦杏仁身邊，將他脖子上的工作牌摘了下來，然後來到趙欣的面前，在對方疑惑且危險的目光中，掛到了對方脖子上。

工作牌掛到趙欣脖子上的瞬間，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竄到趙欣的懷裏，‘嘻嘻’笑了兩聲。

趙欣看著懷裏的東西楞了楞，再看向季川的眼神裏，隱隱帶著感激。

趙欣的孩子一直不認她，因為被拿出來的時候，它才五個月大，之後它們完全被祭品控制，只會對帶著工作牌的人下手，被動的和被他們圈在原地的餌料博弈，持續了很長時間。

直到季川他們幾個出現。

趙欣那邊開始懷古念今，季川卻沒管對方想什麽，招呼時間和依舊鬼化著的陸飛來到那個破破爛爛的課桌上，將寫滿字的紙和小碟子放在了上面。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時間見狀聲音打著顫，在鬼面前玩碟仙，確定不是嫌命長？

“趙欣應該是因為有人玩了亂七八糟的碟仙才被困在這裏的。”季川看向趙欣跟她確認，“你應該是第一個被招來並且困在這裏的鬼吧？”

“召喚我來的，是張瑩、程坤，還有騙他們來的生物老師。孩子沒了，我來找他理論，約了晚上在學校見面，他說愧對我，來到樓頂要自殺，我當時真傻，竟然又上當了。” 趙欣點點頭，摸了下懷裏孩子的腦袋，幽幽的說起了當時的事情，“當時傷口還沒好，也不是正規醫院縫合還有些感染，被他騙到樓頂，他踹了我一腳，然後把我鎖在樓頂自己跑了。”

“你是失血過多而死？”季川問。

“沒錯。”趙欣點點頭，然後繼續講自己的故事，“我纏著他，想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大概是察覺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方法，騙張瑩和程坤說能見到我，然後三個人來到樓頂，我硬生生的被拖了出來，然後被困在了這裏。”

“所以起源也是你？”季川順著趙欣的思給出的思路往下想，“你被困在這裏，然後張瑩他們又發生了之後的事情，然後你們索性幹脆都不走了，詛咒了這所教學樓？”

“沒錯。”說這話的是張瑩，程坤的慘狀讓她即便是報仇了情緒也比較難平覆，森冷著目光狠厲的吐出一句話，“所有傷害我們掩蓋事實真相，企圖裝作無事發生的人，全都該從這個世界消失。”

事情到這裏就全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怎麽離開的問題了。

季川聽到了事情的結果沒有發表多餘的言論，因為故事的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但現在說是很麽都已經晚了。

他將小碟子放到那張紙中間，讓時間和陸飛像他一樣伸出食指按壓在小碟子底部，然後張嘴開始絮絮叨叨。

“前世你是我的今世，有緣就請你出來轉個圈……前世你是我的今世，有緣就請你出來轉個圈……”季川一手握著黑封書，閉著眼睛表現得煞有介事。

陸飛&時間：……

趙欣&張瑩：神特麽的轉個圈！她們才不要轉圈！

這人到底是怎麽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湊一起的啊！這麽不走心，樓還怎麽塌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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